Thursday, April 2, 2020

疫情日记 2020.02.25

疫情日记 2020.02.25

岭与韩国突然爆发的疫情

2020.02.22注定是令人难忘的一天,这一连串的 2 就像一个万般无奈的人连连发出"呃~~~~~”的叹息声。这一天我跟山友会去登了火山岭,而同一天,韩国的新冠病毒疫情如火山爆发,确诊病人从前一天的204人迅速增加到433人,之后每天剧增,到今天已有3000多人确诊、17人死亡,使弹丸之地的韩国迅速变成堪比武汉的疫区。

这几天来,我经常盯着韩国疫情实时动态追踪网,因为恐惧和忧虑,再加上内心深处难以名状的自责感,我精神十分紧张,睡眠质量急剧下降,白天常常精神恍惚,眼睛涩痛,脸色苍白。昨天早上当我看到一夜之间韩国确诊人数增加了500多人,而女儿海月所在的忠清南道区也在几天之间翻了将近20倍,从她抵达的当天的3人涨到55人时,我的精神几乎崩溃。我心中突然如同火山似的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恨意。我恨那个新天地邪教教会,恨那个鼓吹“在室外绝对没有感染新冠肺炎的风险”还有“主会帮人治病”的邪恶教主,更恨那个61岁的已经发烧住院还拒绝检查并去参加1000人教会集会的超级毒王大妈。我忍不住在心中咒骂他们去死,并觉得他们即使死了也赎不了所犯的罪孽!

我们是一个星期前才送海月离开安全洁净的家去韩国的。她于去年8月底应聘为韩国忠南外语高中的英文教师,为期一年。一月中旬学校开始放假,她有一个月的假期,于是便回家过春节。记得2月15日送她上飞机时,韩国的疫情并不严重,我们为她准备的口罩她也没在飞机上戴过。只不过,也许是出乎母亲的本能,从那时起我的心一直有些忐忑不安。送走她的第二天我和天骏去爬了King Creek Ridge,回来之后我便写了《王之脊上思如风》游记。在游记的开篇我写道:“我想抓住一丝缥缈如风的思绪,却扬起一片飘扬如尘的哀伤”。当我含泪写下那些句子时,我并不知道真正的忧思远不是这样云淡风轻,而是犹如火山爆发般能摧毁一切的。

在极度的焦虑中我给海月打了电话,听着她温柔欢快的声音从地球的另一端传来:妈妈,你不要这么担心,这里一切如常,口罩和食品都很充足,她一直好好地在家隔离,她所在的地区防疫措施做得很好,因为很多工厂和商店都关门的缘故,空气特别好。比较危险的大邱和它周围的地区每天都对可能感染的人做大量检测,所以才有那么多确诊人数。她还安慰我说,即使最坏的情况是受到了感染,年轻人也不会容易导致生命危险,她会好好做好防护的。她说也许每个人都要做好以病毒长期共存的心理准备,不要害怕。。。女儿总是如天使般一如既往地宁静平和,她的乐观理性很快便安慰了我那焦躁烦乱的心。

稍稍平静下来之后,我想到人心是多么容易变成恶魔啊!当我在心中咒骂那个教主和大妈愚蠢又邪恶时,心中真是没有一丝悲悯之情。我不敢去想象我美丽的天使可能遭受的任何危险,那是我绝对无法承受的。昨天傍晚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时,我记起5年前经常做的新月许愿。那时每逢新月升起的前一天,文学城的星相卜卦版都会有一个名叫“米尔”的人出来发帖提醒大家做新月许愿。许愿的人先在心中冥想着自己最迫切的愿望,然后在一张纸上虔诚地按照迫切程度写下来,再放到一个盒子里珍藏着。如果过了一段时间去查看,总会发现自己愿望最终以各种形式实现了。记得有一段时间我失业,我写下的第一个愿望总是尽快找到理想工作。而其他时候,我总是先祈望孩子们身心健康学业顺利,然后是天骏身体健康工作顺利,最后才写到我自己,很多时候是希望自己心态平,更有毅力,能静下心来写文章等等。有两年时间我一直每个月按时做新月许愿,直到岁月静好无忧无虑才停止了。想到那些,我突然很想再做一次这样的新月许愿,借新月冲破黑暗的能量求得海月健康平安。于是我立即去查看本月新月的日子,却发现已经过去了五天。

无奈的我又去facebook看陈明亮的文章。他是属于一元思维的悟者。由于我既不是悟者也从来没能真正体验到他所指引的境界,在此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稍微说明一下:他认为真实的世界只有一个不可言喻的THAT,也就是真正的“我”。而个体的”我”所体验到的世界只是幻觉,不但“我”的思想意识和感官觉察到的世界是幻觉,就连“我”的身体本身也只是幻觉,因为个体的“我”只是思想的产物,并不是真实的存在。这也就是《心经》里说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不过,他说世界只是幻觉和一切皆空并非指世界上什么都没有,而是指世界的本质完全不是个体的“我”所认为的那样。他认为从本质上说,个体的“我”白天的生活与晚上所做的梦一样都只是幻觉,二者没有区别。一般人常说“人生如梦”,但他却确实地断言“人生是梦”。他认为世间总总都只是THAT(也就是真正的“我”)所做的梦,而THAT本身是无限的永远不可知的,当下的一切即是THAT,但THAT又不是个体的“我”所理解的那样,所以“我”应该对一切经验都不当真,而是直接去品味经验的能量流。明白了一切都是幻觉而对个体“我”所经历的一切都不当真的就是“悟者”。

唉!虽然我说了这么多,却好像什么都没有解释清楚,而且很可能因为没能真正理解陈明亮而从根本上说错了。假如有人读到这里认为他是胡说八道,我完全可以理解。我刚开始看到他的文章时也认为那是疯人疯语。不过,我仍然一直去追读,一开始是想看看一个人能够疯魔到何种程度,到后来却有点欲罢不能,也许这样的我就是“被洗脑”了吧!虽然我从未有过真正的感悟,却不禁想:虽然他的说法既不是属于逻辑范畴的哲学,也不是属于信仰范畴的宗教,只是出自我所不曾涉足的玄而又玄的“高级瑜伽”得来的感悟,但是有没有可能他所说的是真相呢?而且,每当我感到不幸或者觉得不开心或者心烦意乱的时候,与他交谈总是能莫名其妙地给我以安慰。他会说:开心是它,不开心也是它。出现问题是它,解决问题也是它。而你就是它,放心吧!一切都OK。比如有一天我对他说:

“我看到一个病毒专家说:武汉肺炎是人体被感染到新的病毒时免疫系统过激反应导致的。人能不能靠思想去控制免疫系统不做过激反应呢?恐怕是不能。但是如果思想把过激不过激都看得很淡,可能就不会病得很重了?也就是说:病就病,不病就不病,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要想太多。” 他说:“对啊!不必想什么,一切都是正确的。看似的不正确其实不是错误,也是必然。一切都是‘它’的显现。。。病是自己(‘它’),不病也是自己(‘它’)。当你发现了这个,那么“病”就不是病了,一切都不同了。如果你把“病”当成了一个死敌那样对待,那么梦幻能量就开始作弄你了,能不痛苦吗?当你遇到一只猛兽,如果你对它完全不害怕,也完全没有伤害它的思想,那么它就会觉察到,也会绕过你而去。整个现实都是你自己。你发现这个秘密的一刻,整个现实就会和你无争了。

你可以抑郁,但在允许抑郁的同时,从能量上去品味这股抑郁能量,你会逐渐品味出它其实不是抑郁思想希望告诉你的那个情况,那么你就不再注意抑郁思想告诉你的故事内容了,而是转移到抑郁这个能量流上了,你发现了它的震荡,它一会儿会脉冲一下来了,过一会儿就走了,不管它诉说什么情况,不要在意它诉说的情况,而是直接品味它的能量。。。”
我从他的网页中看到其他人与他的类似对答还有很多。这些说法很多时候令我觉得匪夷所思,但同时又令人很安慰。按照他的说法,一切看似很严重的问题其实都不是问题,一切都不用担心,真正的你无限强大,不生不灭。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说法更令人感到安心呢?我说:我并不是要寻求心理安慰,只想得知真相。而他则说:你就是“它”,一切都是“它”,你什么都不必做就已经是“它”了!这就是真相,所以,请安心吧!然后他又说:“陈明亮”并不存在,你看到的只是你自己!

假如你读到这里还没有觉得反感,那么恭喜你,你已经是个奇迹了。我曾试着跟一个朋友聊起过陈明亮,朋友问:你为什么看这些奇怪的东西呢?你相信这些胡言乱语吗?我尽量如实答道:“从思想上我是无法理解的,我既没有觉悟的体验,也无法理解‘白天和晚上一样都只是梦’、还有‘时间和空间都是幻觉’这类的说法。不过,看了他的文章之后,我在很多事情上不那么当真了,开始怀疑看似按照因果律运行的世界是不是被更高的不可知力量推动运行的。这样的不当真让我整个人放松了很多。看了这些匪夷所思的说法之后,再去读比较符合思想逻辑的佛教教理或者读心经,都会觉得比较容易接受了。这很像鲁迅在《无声的中国》里谈到的:‘中国人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没有更激烈的主张,他们总连平和的改革也不肯行。’陈明亮的那种摧毁一切思想根基的文章就是主张拆掉屋顶,而一切比较温和的理论相比之下只不过是开一个小窗口而已”

即使是现在,我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觉得心里已经渐渐宁静了起来。轻轻闭上眼睛,我感到有一瞬间世界全然虚空,回过神来,我的心似乎变得温柔了,一股对那些被困在蜗居中的同胞、被卷入恐慌的韩国人、甚至对那个韩国邪教教主和毒王大妈的怜悯之情从心底涌起。这个时刻我觉得内心很平安,也知道我的孩子一定会很安全。


1 comment:

  1. 感人的真实记录,母亲的挂恋。孩子大了,他们有自己的主见和选择,让我们和孩子在这艰难时刻共同成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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